文/雨中百合
今天一大早，是一个同学的电话，把我从晨曦的残梦里惊醒，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噩耗，击碎了我所有的神经。
我在《感悟生命》里提到的小Z同学——张杰，始终没有能如我的祈愿，抹去医生诊断的不测结果，如今，把生命的歌子唱到了衰亡，如同一枚秋天的叶子飘零落地，给生命画上了永远的句号。
张杰的父母是面朝黄土、背朝天的农民，他是一个地地道道从农村走出来的苦孩子，生活赋予他太多的艰辛和磨难。姊妹四人，他是老大，“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”, 他从小就处处给弟弟妹妹树榜立标。当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大学之后，他便一边打工，一边完成了学业。
毕业后，他如愿以偿和青梅竹马的同学走向婚姻的红地毯，小夫妻恩爱有加，张杰勤奋敬业，精明能干；妻子通情达理，勤俭持家，夫妻俩省吃俭用，几乎承担了弟弟和两个妹妹上学的全部费用。如今弟弟已攻读完博士学位在北京工作，大妹已攻读完硕士学位，在天津参加了工作，小妹攻读完博士后学位在北京工作。他们都想等自己喘口气，站稳脚步，报答如父长兄的恩情，没想到苍天无眼，让兄长英年飘然仙逝，任凭弟弟妹妹把遗憾的热泪长流不息。
哀乐阵阵，催人泪下。前来参加追悼会的张杰的亲人、朋友、同学、同事……所有在场的人，无不悲切流泪，有的失声痛哭，有的啜泣垂泪，有的呜咽抽泣，有的……那悲痛凄凉的场面，敢教日月动容，敢让苍天垂泪。
三十七岁的张杰，生命如同正午的太阳，毫无准备地瞬间坠落，即时进入黑夜，让人无不为之惋惜。他是一名新闻工作者，他走了，人们再也看不到他激情飞扬的文字，新闻界蒙受一大损失；他是一个儿子，他走了，让年迈的父母在“老来丧子”的悲痛中把思儿的泪水汇流成河，把想儿的白发陡添；他是一个丈夫，他走了，让妻子在 “中年丧夫”的痛楚中用热泪把思念捻成颗颗红豆，零乱洒落满地；他是一位父亲，他走了，让一双儿女在“幼年丧父”的凄苦中失去一棵大树的遮阴庇护，苦苦挣扎在红尘里，用稚嫩的翅膀艰难地搏击风雨……他走了，走在人们视线的尽头，让亲人饱尝了离死别的切肤痛楚，在望眼欲穿的思念里，热泪长流。
年迈的父母在和儿子的遗体告别时，用力抓住停放儿子尸体的灵柩，如同抓住儿子的双手，抓住儿子的生命，声声泣血的哭声震颤大地，他们试图用悲切的呼唤，击退擒儿去的阎王，让儿子应声回还。老父亲没有祷告，趴在儿子的灵前，用一个大男人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，悲切着儿子承受了红尘里太多的磨难，命断英年。当众人把他老母亲从灵柩前拉开的时候，那悲痛欲绝的哭喊让人灵魂战栗，感情痉挛，忽然间，她停住哭声，对小儿子说：“要让你哥哥干干净净地走，他的嘴角和眼角都给他擦干净了吗？……”，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后的挂牵，得到小儿子肯定的回答，接下来又是悲痛欲绝的哭泣……
“我听话，我不哭，让我多看他一眼！让我再多看他一眼吧！过了今天，我就再也看不见他了……”妻子发自内心的声声悲泣催人泪下，她扑在灵柩上，想用自己的体温暖热笼罩丈夫的冰冷水晶棺，她想抱住丈夫，留住丈夫，直到永远……
“人家得病都能治好，你得病为什么不能治好？”妻子痛哭着质问苍天，苍天昏暗；质问大地，大地无语。
“我愿意侍候你，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？哪怕你有一口气，我就有个家，你给我买再好的房子，没有你，也不叫家啊！”两口子结婚十几年，多年的积蓄买了一幢楼，楼房还没有竣工，他就永远地走了，留给妻子留下无尽的悲戚和遗憾。“你们让我先走，可一定要帮我放好他的相片！等我搬了家，第一件事是把他的相片请过去，有他的相片，我就有个家…….”声声悲戚深情的诉说，如同催泪剂，催生得众人的眼泪夺眶而涌。
弟弟妹妹声声呼唤兄长的哭喊，让人柔肠寸断，两岁的儿子太小，不能给前来吊唁的人还礼致谢，弟弟站在哥哥灵前，袖带黑纱，哭泣着一一鞠躬致谢。
十岁的女儿，头戴白花，瘦弱淡薄的身体，裹在孝衣里，没有声声哀悼的诉说，嘶哑的哭声，红肿的眼睛，寄托一个女孩对父亲无限的留恋和哀婉。
张杰走了，默默地穿越那个令人窒息恐怖的重重黑暗，在烈焰与烟霭中脱离肉体，化作一缕袅袅轻烟，飘逸在空中，凝望着红尘里的亲人望尽飞鸿，盼穿秋水，再也回不到亲人的身边，无端感慨生命的无助和脆弱。人死人生，如风吹过，如雨润过，唯有不变的是这片仓惶渺远的天际，承载着人生的精彩和无奈，辉煌与落魄，像永久的述说。
张杰，好兄弟，一路走好！
二00九年六月十五日夜于家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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