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存谢】:散文《爷爷、我和春联》发《牡丹晚报》2015年春节特刊
感谢庄友燕老师约稿、用稿!诚谢!
附文:
爷爷、我和春联
时磊英
又逢新春佳节,满街的红春联温润了时光,也把我的思绪拽回童年。
在我的记忆里,爷爷是一位乐观向上又慈祥的老人,对春联特别重视。每年腊月初十过后,他便开始忙活着买红纸、毛笔和墨汁。
小村里,只有我一位教书的远房堂叔的毛笔字能叫得响,村里家家户户的春联大都是出自于他的手。不过,爷爷虽没文化,却不愿意求人。他认为父亲有文化,我们姊妹几个都是学生,像写春联这样的事情,不该再去麻烦别人,所以见了父亲就逼着他写春联。父亲的钢笔字刚劲飘逸,可我从没见他写过毛笔字,所以,面对爷爷的要求,他总是推说自己忙或是远远地躲开。无奈,爷爷便让姐姐来写,姐姐也溜了。于是,爷爷便把写春联的光荣任务强硬地压到我的头上。
那年我只有十岁,读三年级。“少年胆大亦如虎”,写就写,我怕什么!于是我以握铅笔的姿势握着毛笔,对照着爷爷从集市上买来的年历本,一笔一画、认认真真地把春联抄写在爷爷备好的红纸上。
望着我涂抹在红纸上的墨迹,嗅着浓浓的墨香,不识字的爷爷翘起八字胡,乐得合不拢嘴,连连点着头说:“中!中!这就中!”
自我写的春联贴到门上之后,只要是识字的人,无论谁看了,都要问是谁写的。不认识我的人,有的还专门让家人把我喊出来,看看我是一个怎样的小姑娘,然后笑着鼓励我以后要好好写字。
或许是爷爷从众人的评论里听出了弦外之音,以后他就再也不提让我写春联的事了,而是早早地买好笔墨纸张送给堂叔,并耐心地等待。
自我记事以来,贴春联仿佛就是爷爷的“专利”。三十那天早早地吃过早饭,奶奶用白面熬制出稀稠适中的浆糊,在等浆糊降温的过程中,爷爷先把旧春联揭掉,再用湿布把门擦干净,接着用刷子把冷凉了的浆糊均匀地涂抹在门上,继而把春联贴正,然后用干毛巾从中间开始向四周慢慢地把气泡赶出。这样爷爷贴出来的春联既平整又美观。
爷爷不识字,贴春联时分不清上下联,他总是让我给他指挥着贴。我十一岁那年,当我们贴到只剩下一幅写有“槽头兴旺”的竖幅时,我理解不了“槽头”的含义,再加上有小伙伴急等着我出去玩,我又不愿意为此而去查字典来浪费时间,就指挥着爷爷把那幅春联贴到压水井上。幸亏父亲及时赶到,一进门就看到“槽头兴旺”贴在压水井上,忙小心翼翼地揭下来,贴在牛屋的柱子上,避免了让我再一次落得贻笑大方。
这关于爷爷、我和春联的故事一晃就走过了三十多年的过眼云烟,如今又将到贴春联时,爷爷却被一层薄薄的黄土阻断了回家贴春联的路。然而,那留在记忆里的温馨,让我永远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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